169.考虑迁都吧-《九世凤命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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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就是底气了。
旁的不说,至少他们属意的九殿下活泼可爱活蹦乱跳,还有个极厉害的外祖带着数万兵马守在城外,可保天下无虞、可保朝廷安稳。
说到此处已经有人按捺不住,立刻就要派人去宫里抱九殿下出来登基。
栾中丞气得脸色铁青:“王崇龙,你疯了!你若说立储还情有可原,你说‘登基’……陛下尚在,谁敢登基?你们是要明目张胆篡位吗!”
王尚书昂然而立,丝毫不惧:“栾大人何必如此震怒,天下皆知陛下时日无多,新帝登基是迟早的事,宜早不宜迟!”
此话一出引来一片附和,衬得对面据理力争的栾中丞以及垂首不语的其他人愈发势弱。
直到,殿外一声冷语破门而入,敲上耳鼓:“朕多日未出门,竟不知自己早已时日无多,实实是闭目塞听了!”
王尚书心头一跳两腿一软,噗通跪了下去:“陛……陛下!”
殿中欢呼声起,群臣争先跪地。
一句“恭迎吾皇陛下”,有人是扯着嗓子抹着眼泪吼出来的,有人是直着脖子看着门口随着众人只张嘴没出声的,也有人是浑身发颤用了仅剩的力气哆哆嗦嗦说出来的。
喊完之后众人都觉有些恍惚,直疑心自己是出现幻觉了。
但门口终于有人走了进来。
金冠皂靴,墨黑龙袍,脊背挺直身形魁梧。即便身上穿的不是铠甲,也依然藏不住一身刀锋般的锐气。
分明旁边还有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在努力地搀扶着他,却莫名让人觉得他并不是在养居殿躺了十多天,而是刚刚从战场上回来,腰间长剑鸣声未绝。
刚才还在气势十足地叫嚷的群臣受到了第二重惊吓,彻底垮了下去,一个个俯伏在地上,活像烧了一锅软得捡不起来的饼子。
夜寒径直走到上方御座前坐下,低头环视众人:“早朝这般热闹,看来众卿在朝政上颇为用心啊。”
王尚书忙抬起头来,急急禀道:“陛下,昨日的消息,反贼一伙距离上京已不过百余里,如今城中人心惶惶,恐生内乱!臣斗胆,请陛下离宫暂避,以防不测!”
“哦?”夜寒笑了,饶有兴致似的:“王尚书,你方才不是这样说的啊!”
“臣……”王尚书额头冒汗,强撑着道:“臣多日未曾得见天颜,惶惑之下病急乱投医,这才生出了那般荒诞的念头,实实罪该万死!万幸陛下无恙,臣欢喜无尽……臣愿为马前卒,替陛下荡平敌寇,力保天下安宁!”
他咚咚叩头有声,态度十分虔诚。
殿中群臣看得佩服不已,一边暗恨自己没有他那样厚的脸皮,一边又恨自己没有他那样见风使舵的机变。
夜寒也深为此人厚颜无耻的行径所折服。
他敲敲桌角示意身边小太监将带来的盒子打开,从中取出一张小小的纸条,念道:“永宁侯顿首:宫中新帝确受重伤,时日无多。侯爷挥师进京,长驱直入可也。兵部王十三敬上。”
王尚书在他读出前面几个字的时候就已经煞白了脸色,听到最后更是干脆四肢贴地,直不起腰来了。
那字条分明是他亲笔所写、飞鸽传书与永宁侯互通消息的,怎么会落到皇帝手中!
王尚书直疑心自己是在做梦。
夜寒随手抓着那盒子里的一些字条物件把玩着,看着众人道:“父皇在时曾言道,‘朝中武将多木讷、文臣多迂腐,无担当无主见,大事悉仗君王一言而决’。如今朕冷眼看来,竟是父皇小看你们了。短短十余日,你们非但已替朕将后事安排妥当,更已将九王继位、永宁侯辅政种种大事筹划周全滴水不漏,当真个个都是国之栋梁啊!”
“陛下,”有官员战战兢兢抬头,“国不可一日无君,臣等此举也是为南齐安宁勉为其难。如今既已知陛下平安无事,自然……皆大欢喜。”
夜寒冷哼一声:“皆大欢喜?朕怕你们心中不太欢喜。”
他随手一挥,那只装得满满当当的盒子飞下龙案摔落在地,里面书信纸张以及各种印鉴信物散落一地。
入朝为官,各为前程。群臣连日来苦心筹谋,神挡杀神佛挡杀佛,自以为已经肃清了所有障碍,只等九王登基永宁侯回朝就可以从龙之功飞黄腾达,却没想到整件事情都在帝王掌控之中。
什么不世功业,不过是跳梁小丑痴人说梦罢了。
殿中寂寂良久,王尚书忽然直起了腰,昂首挺胸作义正辞严状:“治军之道,信义为先;治国之道,‘信’之一字同样重逾千钧!此番陛下设局,臣未曾通过考验,不敢有怨。只愿陛下听臣一言:君不疑臣、臣不疑君,同心协力方得长久!”
这是要走犯言直谏这条路了。
地上跪着的好些官员都有些犯嘀咕,暗地里也觉得皇帝设局陷害他们,实在是太不像话了。
夜寒环视众人,神色冷冷:“朕镇守西北多年,治军之道从来不是‘信义为先’,而是忠勇为先!如今永宁侯尚未攻城,尔等却已谋划周全要杀我忠臣、献我子民,以奴颜婢膝换取己身飞黄腾达,一个‘忠’字早已抛诸脑后,又有何颜面提到‘信义’二字!”
王尚书张了张嘴,觉得嗓子疼得厉害,后面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。
夜寒袍袖一甩端正坐好,冷冷道:“朕不是来跟你们讲理的。南齐朝堂上有几只老鼠,朕厌恶已久,不得不费了一番心思、舍了一缸米将它们引了出来。今日,朕,是专程来灭鼠的!”
不要跟皇帝讲道理,皇帝就是道理。
“御史台,”夜寒冷冷道,“接下来的事,交给你们了!”
栾中丞俯首应着,一如既往端严沉稳:“臣等定当尽心竭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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