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5.我的骊珠最是重情-《九世凤命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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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青枝想睁开眼看看,未能如愿。
耳边却又听到了那人的声音,依旧缥缈如同隔着一层纱:“我只知你生性贪玩,不肯来陪我这个久病之人,却不知你已在人间历尽九世悲欢。这件事,终是我欠你的。”
阮青枝的心脏狂跳起来。
脸上的凉意却消失了。那人移开了手,轻叹:“幸好,你就要回来了。我已命人重新布置洗月殿,希望你能喜欢。”
床板微动,阮青枝只觉得身边空气一沉,竟是那人靠近了过来,贴在她的耳边又轻声道:“司命神君说你都忘记了,我是不信的。我的骊珠最是重情,哪怕忘了天地万物,也断断不可能忘了我。”
阮青枝感到心头一阵恶寒。
谢天谢地那个陌生人并没有做什么更亲密的举动。微凉的气息只是在她的耳边停留了一瞬,之后便移开了。
阮青枝正要松一口气,又听见他说道:“骊珠,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:你这一世不需要再熬到寿终正寝,只要——”
“什么人?!”门外忽然响起一声厉喝。
阮青枝吓得打了个哆嗦,醒了。
睁开眼,只见原本低垂的帐子掀起了一角,正有风吹进来,微凉。
床前自然是没有人的。兽炉中香烟袅袅,衬着窗外的雨声,分外宁谧。
阮青枝扶枕坐了起来,听见外面脚步声急乱。她回想了一下,记得刚才把她吵醒的似乎是程虎的一声喊。
所以,真的有人闯进来了?
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。阮青枝伸手摸过外袍披在身上,匆匆起身下床。
还未走出两步便听见门开了,紧接着却是夜寒的声音伴着一股凉气扑了进来:“吵醒你了吗?没事没事,快回去躺着!”
阮青枝怔了一怔,夜寒已转过屏风冲了进来,不由分说将她捞起来塞进了被窝,然后又慌忙后退:“我身上凉,没冷着你吧?”
阮青枝攥紧被角打了个寒颤,看着他不说话。
夜寒想了一想,又解释道:“方才我是想在窗外看看你,程虎那个憨货没认出我来,冒冒失失就吼了一嗓子,不是故意吵醒你的,我已经骂过他了。”
阮青枝仍不答话,垂下眼睑不肯再看他。
夜寒有些尴尬,忙搬了小凳子在床边坐下,问:“怎么了?生气?还是哪里不舒服?我听李三说你这几天都没出门,是不是闷坏了?”
阮青枝摇摇头,拽过被角盖住了脸,在被子里面闷闷地道:“你本来只是想在窗外看看我,如今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,怎么还不走?”
夜寒皱眉,歪着头想了半天,仍旧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。
“什么叫……超额完成任务?谁给我的任务?”他试探着,小心翼翼地问。
阮青枝忿忿道:“谁知道是什么人给你的任务!或许是你自己觉得看在婚约的份上不得不走这一趟呢?反正我确信不是你自己愿意来的!你若真心相想见我,怎么会这么多天连一个消息也不送来,又怎么可能过门不入、只肯假惺惺地在窗外看一眼!你嫌我丑了是不是?”
夜寒听明白了。
这是独个儿胡思乱想太久,钻死胡同去了。
“青枝,”他无奈扶额,“我若真不想见你,又何必多事来看一眼?这深更半夜的,我回去睡觉不好吗?”
阮青枝呼地掀开被子,正要跟他对吵,忽然又皱了皱眉:“你几天没睡觉了?”
夜寒忙抬手捂脸:“怎么,很难看吗?”
阮青枝抬起手,在他下眼皮底下大大地画了半个圈:“黑眼圈都到这儿了”。
然后又在他腮边画了一道:“这一圈胡茬都长出来了。你自己去照照镜子,看看好看不好看?”
夜寒没去照镜子,只手忙脚乱地捂脸,最后干脆背转身去,恼怒地道:“嫌难看就不要看!我好容易来一趟,你就没句好听的!”
“好嘛好嘛,”阮青枝扯了扯他的衣角,“是我说错了!我家夜寒最好看了,有黑眼圈也好看,有胡茬也好看!不像我,被蚂蚁咬得满脸坑,丑得马上就要被夫家退婚、被娘家嫌丢人逐出家门了!”
夜寒闻言慌忙回过身来,急问:“怎么回事?阮家人欺负你?”
“现在没有了!”阮青枝笑嘻嘻,“我可凶了!我把那些不安分的都撵跑了,现在这个家我说了算!”
夜寒放下心来,笑了:“就该这样。”
阮青枝很快敛了笑容,看着他问:“在忙什么?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?皇帝很不好当吗?”
夜寒想了想,又重新坐了下来,笑叹:“当皇帝倒还不算难。如今最难的是,有人希望我既当皇帝,又当西北军的大统领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阮青枝没听懂。
夜寒叹了口气:“永宁侯反了。”
“永宁侯又是谁?”阮青枝立刻掀被子要坐起来。
夜寒忙按住她,劝抚道:“别急,不是什么大事。那个老匹夫若是真有用兵打仗的本事,当年也轮不到我上战场。”
阮青枝闻言果真安心许多,抱着枕头又躺了回去。
夜寒便细细向她解释道:“永宁侯是江贤妃的父亲。这一次福安殿宫变,老七受牵连惨死,江贤妃闻讯便即病倒。永宁侯大怒,认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我,所以当即就在洛城起了兵,要讨伐我这个‘弑君篡位的逆贼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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