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4.没有相府了-《九世凤命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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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旁边刘氏忙也跟着点头,还要推着阮红玉出来附和,只是阮红玉没理。

    阮青枝看见这阵仗,忽然笑了笑,又坐了下来:“好啊。咱们听祖母的,看看咱们一向公允的祖母能给咱们挣一个什么前程!”

    老夫人见她示弱,脸色好看了些,立刻向两个儿子说道:“老身年纪大了管不得事,孩子们又都还小,确实不像话。你们两个来做主吧。”

    二老爷脸上立刻露出喜色。三老爷更是当即便跪下说了“多谢母亲”,直到二老爷揪他肩膀,他才回过神来,忙又补充道:“儿子定当尽心竭力”。

    气氛迅速回归融洽,三老爷站了起来,第一句话就向众人说道:“小孩子不懂事,大家不要放在心上。大哥是至少要停灵七天的,灵堂先别拆了!”

    众人轰然应了一声,立刻放下了抬棺的杠子,哈哈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老夫人听见笑声,皱了皱眉,却没说什么。

    三老爷清咳一声,提高了声音:“大哥生前是丞相,代表的是朝廷的颜面,丧事自然不能从简。阿冲,你去跟这边的管家说一声,把灵堂的香烛贡品酒水都换成最好的,孝服也都用最好的料子重做!这是相府的门面,可不是省钱的地方!”

    那个叫阿冲的小厮满脸堆笑答应着,转头就要走。

    “等等。”阮青枝冷声开口,叫住了人。

    三老爷转过身来,笑了:“大侄女,你还病着呢,这些事有我们做长辈的操办就行了,哪有让你一个小姑娘费心的道理!”

    二老爷也招手叫来了自己的小厮:“你也跟着去见见管家,就说我和你三老爷要看看府里的账本子。这里里外外的吃穿用度,我们总得心里有个数不是?”

    两家小厮都觉得自家老爷说得有道理,乐呵呵地同时转身抬脚往外跑。

    “站住!”程虎忽然厉喝一声,震得灵堂里的蜡烛都颤了两颤。

    院中其乐融融的氛围立时僵住了。

    二老爷沉下脸来,看着阮青枝:“大侄女,你这是什么意思?你说肯让我们入府主事,原来是哄我们的?这个奴才的态度,应该不是你的意思吧?”

    “请二叔注意一下您的措辞。”阮青枝冷冷地道,“您口中的‘这个奴才’,身份是西北军的百夫长。虽然勉强只能算是个从七品的武职,但大小也是朝廷的官,您给他磕头他也受得起。”

    二老爷脸色一变。

    阮青枝勾了勾唇角,继续道:“还有,我只是答应了听听祖母的意见,却没有答应让你们入府主事。我本来以为祖母看在我们这群孩子没爹没娘的份上会怜恤我们,如今看来她老人家并不能当得起我们姐弟的信赖。那就对不住了,二叔,这件事,我还是要管。”

    “大姐儿,你休要无理取闹!”老夫人厉声喝道。

    阮青枝抬头看了她一眼,神色比她的更冷:“老夫人,请叫我青阳郡主!”

    她霍地站了起来,气势凛冽:“我的阶品不算高,但好歹也是吃着朝廷俸禄的。你们想做我的主,只怕还不够!”

    气势这东西,一向是此消彼长。她的气势盛了,老夫人不由自主地就弱了下去,瞠目许久才沉声问:“你是要以势压人吗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阮青枝坦然承认,“祖母和叔叔伯伯们靠着年纪辈分、靠着人多势众欺负我,我为什么就不能靠着我的身份欺负你们?”

    “大侄女,你,你这就见外了!”二老爷勉强挤出一丝笑,脸色很难看。

    阮青枝没理会他,迈步上前,看着众人:“想做我的主?我小孩子不懂事,不用放在心上?想看我家的账本子、管我家的田庄店铺?”

    “青阳郡主!”三老爷站了出来,“相府的东西,可不都是你的!你是迟早要出阁的,这家里的财产,说到底都是皓儿和皎儿的吧?他们两个年纪小,我们做叔叔的替他们管一阵有什么不对?”

    阮青枝嗤地笑了一声:“三叔,阮家十几年前分过家的,家底是厚是薄你们不知道?你们是不是都打算假装忘了,相府这份家底十分里头有九分都是我娘带过来的!祖母先前已经答应过,凡是我娘带过来的东西,原封不动都算作是我的嫁妆。怎么,如今我爹刚死了,你们就打算来抢我的嫁妆了?我的祖母也要食言而肥了?”

    在场众人面面相觑,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。

    二老爷努力维持着笑容,搓手道:“道理不是这么讲的!大侄……郡主,财产虽说大部分是你的,但你也不能饿着你的弟弟妹妹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什么时候饿着他们了?”阮青枝反问。

    二老爷答不上话。

    阮青枝瞥他一眼,嘲讽道:“这时候想起要为小孩子们做主了?不是刚才急着查账本子盘算能捞多少油水的时候了?二叔三叔,您二位知不知道,年前接连雪灾,相府的田庄和店铺收成都不好,父亲的丧事若是大肆铺张,下个月我们这一家子就只能节衣缩食!”

    “这,那也不能……”二老爷结结巴巴,脸上通红。

    阮青枝嗤笑:“您当然不知道。您只知道父亲的丧事要多办几天,在场的这些伯伯叔叔婶子大娘们就能多喝几碗酒多吃几块肉,大家都会念你的好……至于我们家这些孩子挨不挨饿,您哪里肯放在心上?饿不死就行,是不是?”

    这种话当然没人肯答,众人脸色都不好看,看着她像看着仇人似的。

    阮青枝也不在乎,随手抓起一朵白绸花用力扯下来,扔进火盆:“人性如此,贪这点儿吃喝倒也不算大罪。但你们是不是忘了,如今是国丧期间!因为年前灾难连属,百姓不堪其苦,连七皇子殿下都只停灵七天!我父亲有多大功劳,能跟一位皇子平等?你们是不是以为抄家灭族灭不到你们头上?!”

    众人闻言面面相觑。老夫人脸色大变:“这,不至于抄家灭族吧?”

    “是不至于。”阮青枝冷冷道,“但是祖母,您是不是忘了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了?”

    老夫人脸色沉沉,两手紧攥着拐杖,微微发颤。

    阮青枝缓步走过去,压低了声音:“您是不是觉得只要朝廷不问罪,我父亲就真的没有罪?您是不是觉得我父亲间接害死了几十万人是一件很光荣的事,值得名留青史、值得全城百姓披麻戴孝为他送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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