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4.姐姐你又犯病了吗?-《九世凤命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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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不在乎阮青枝有没有冤屈,但相府的女孩子确实是不能被人扒衣裳的,这个立场他必须站稳了。

    所以,略一沉吟之后,阮文忠又冷声问道:“那你打旁人又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阮青枝坦然地道:“除了那位伯母以外,我只打了一个自称是我嫂子、要替我爹娘来教导我的疯妇!请问父亲,姑嫂是平辈,她能打我我就打不得她吗?再说她也是您的晚辈,凭什么来教导我呢?难道她以为我爹也死了吗……”

    “够了!”阮文忠厉声打断了她的话,脸色紫胀起来。

    阮青枝果然不再多言,退后半步静静地等着裁决。

    阮文忠冷哼一声,抬头向众人道:“相府的女儿不好,本相自己会管教,就不劳各位嫂子弟妹还有侄媳妇们费心了!诸位愿意在此帮忙,本相感激不尽;不愿意的也大可离开,不必把怨气发泄到孩子身上!”

    这是明明白白地站在阮青枝这边了。阮碧筠和丫鬟婆子们都十分错愕。

    旁边的一些妇人至此才明白了前因后果,虽然觉得相府未免太霸道了些,却也说不出什么委屈来。

    毕竟不管怎么说上门殴打人家的女儿都是不应该的,更何况这么多年族里吃的都是相府的米。

    那位六婶子还有些不甘,又嘀嘀咕咕地道:“可是有疯病的孩子就应该关起来……”

    “谁有疯病?”阮文忠厉声驳斥,“我相府的孩子哪里来的疯病!”

    阮青枝听见这话心情大好,立刻接过话头向六婶子扮个鬼脸道:“我若有疯病,定然是刚刚被你们咬了传染上的!”

    此刻她说话比先前更加不客气,耳边却再也没了那些恼人的怒骂声。众婶子大娘们都努力地挤出了笑容,七嘴八舌地说“大小姐受委屈了”。

    至此,阮青枝已经没有委屈了。阮文忠不会再为这些事惩罚她,那几个主动过来招惹她的“长辈”也不会再被人同情,相府很可能连药费都不会赔。

    所以说嘛,做人还是有理走遍天下!

    这时携云终于挤了进来,捧着一身孝服跪在阮青枝面前哭道:“都是奴婢的错,小姐的孝服不知被谁给浇上蜡油烫坏了,奴婢拿去缝补了一下,没想到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,小姐您打我吧!”

    瞧瞧这个会说话的小丫头!

    阮青枝伸手扶了她起来,神情语气都十分平静:“不必自责。并不是你‘误事’,而是有居心叵测的人要‘找事’,避不开的。——陪我去换衣裳吧。”

    婶子大娘们立刻让出了路。

    阮青枝见状大为感激,又停下来向众人施礼,端端正正:“今日之事也是我不好,没收住脾气惊扰了各位长辈,青枝在此给伯母婶子还有嫂子们赔不是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说好说,”众人七嘴八舌客套着,“都是那几个人太放肆,大姑娘一直守着规矩没出错儿,我们都看着呢!”

    阮青枝再三谢了众人的体谅,正要带着携云和夜寒离开,阮碧筠却又叫住了她:“姐姐,所以这一下午你到底去哪儿了呢?”

    阮文忠也沉声斥道:“你也确实太不像话了些!你母亲新丧,你的弟弟妹妹都在灵前跪着,你是滚到哪里去了!”

    阮青枝只得又站定转了回来,认真地回答道:“我去京兆衙门了。”

    阮碧筠看向夜寒,愕然:“为了他,你连母亲的丧事都不管了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阮青枝答得十分坦然,“母亲不止我一个女儿,夜寒却只有我一个主子。他若蒙冤受屈死在京兆衙门,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。”

    居然让她说成是忠仆贤主的大义了。阮碧筠心里暗骂,更多的却是不解,急急地又追了过来:“所以,是你说服了沈大人?他就真的把夜寒给放了?”

    阮青枝摇头不答,夜寒便替她说道:“沈大人并不需要小姐来说服。我本无罪,沈大人查明真相放我回来是必然之事,小姐只是放心不下,亲自去接我而已。”

    阮碧筠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,阮文忠已拧紧了眉头:“京兆尹说你无罪?所以那几桩案子……”

    话未说完,外面忽然有小厮跑进来叫道:“老爷,沈大人又来了!”

    院里顿时起了一片恐慌。

    平民百姓没有不怕见官的,尤其现在已经戌时过半了,大晚上的被官府找上门可不会有什么好事!

    即使是身为丞相的阮文忠,此刻也不禁沉下脸色,快步迎了出去:“沈大人,您这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京兆尹沈明山躬身行礼,态度十分恭敬:“这么晚了本不该打扰相爷,只是案子忽然有了新进展,上头又催得急,下官想着还是能快则快的好,所以只好又来了。”

    阮文忠脸色不善地盯着他:“案子有了新进展,与我相府何干?”

    沈明山昂首挺胸,义正辞严地道:“下官已经拿到了证据,先前说的那两桩案子,与府上二小姐身边的两名暗卫有关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!”阮碧筠再顾不上温柔娴雅,拨开人群快步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沈明山向她微微拱手,和善地道:“二小姐不必惊慌,下官只是例行问案,并非刻意要针对谁。即便老夫人遇袭和紫竹巷那桩案子都与阿豹阿虎二人有关,也不能证明就是小姐您指使的不是?何况这第三桩案子的受害者还是二小姐您的亲生母亲,那就更与您无关了!”

    阮碧筠硬着头皮听着,只觉得沈明山每一句话都别有所指,禁不住心里怦怦乱跳起来。

    沈明山见她不答话,又接着道:“二小姐深居内宅不知人心险恶,相爷却一定是知道的。阿豹阿虎涉嫌谋害阮老夫人、谋杀辜老先生,几乎证据确凿。下官疑心他二人是歹人安插进相府的内奸,若不将此案查清楚,相爷您与您的家人只怕都难以安心啊!”

    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,旁边众人已经忍不住连连点头附和。阮文忠明知真相却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只憋得脸色发黑。

    阮碧筠的脸色却是白得吓人。虽有鸾音在旁边扶着,她仍是摇摇晃晃站立不稳,许久才哑声开口道:“沈大人,这会不会是误会?阿豹阿虎怎么可能……”

    “二小姐,”沈明山很有耐心动之以理:“若是误会,我京兆衙门审问清楚自然会放他二人回来。您若一味顾念主仆情分不许他二人受审,反而是害了他们了。”

    话说到这个份上愈发不能反驳。阮文忠想了很久,咬牙道:“阿豹阿虎,你们跟沈大人走,务必配合衙门把事情查清楚!”

    被点到名字的两个人迟疑着站出来,看着阮碧筠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阮碧筠垂下眼睑,声音沉沉:“那就去吧。我希望你们……活着回来!”

    阿豹阿虎二人互相对视一眼,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。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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